蓝翎听雨

寄给你全宇宙的爱和自太古至永劫的思念

残肢和救赎(樊歌)【二】

你离不开我,我也不会放过你,如果安安稳稳的待在我身边,对你是种折磨,那你也要受着才是

樊伟错了,他习惯了唯诺听话,乖巧顺从的牧歌,却忘了当底线被触及的时候,所有生物都会产生最原始、最本能的反抗,即使拼个头破血流,也不愿再继续忍受屈辱和折磨

就像屠宰场里面潜逃出来的野生毛皮动物,它们活在拥挤而又黑暗的囚禁中,为了破笼而出不断的挣扎,疯狂而又敏感的颤抖,经常神经紧张到来回的踱步,甚至有时候会产生同类互相啃食的畸形病变

偶尔侥幸几只逃脱铁栏,便兴奋的直往前冲,但大多数结果不过是很快又被圈套、锯齿、腿夹和陷阱捕获,有些可能就这样慢慢抽搐着身子选择疲倦的闭眼死去,有些却还是不甘心,反抗的用牙齿咬断被束缚的肢体,否则等捕猎者回来,只剩一口气毛皮又受损的猎物会直接被一枪射杀

所以牧歌也在忍无可忍的时候,做出了选择

比起当一条家养宠物,他选择了被樊伟碾压、揉捏的仅剩的那么一点自尊和人格,当然牧歌和那些人为了生存,为了自由会不择手段的人有着本质的区别,牧歌不会选择伤害别人,只会去伤害自己,所以比起报复,他选择了逃离

他想逃离到一个不用再患得患失、不用再因为身份而被人诟病的地方,他想逃离到一个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的地方,他想逃离到一个没有樊伟的地方……

樊伟刚开始发现牧歌这种意图的时候,根本就不在意,只当是兔子玩弄的狠了想反咬一口主人,他从来不觉得牧歌能够逃离自己的掌心

可是当牧歌一次次试图拒绝他的示好,对他开始转变的温柔表现出不适的时候,樊伟是彻底被激怒了

"你以为你离开又能怎么样?离开左家你什么都不是,待在我身边对你是种折磨是吧?……那你就好好受着,老老实实的!"

他狠狠地扣着牧歌的身子,强迫牧歌看着自己,用愤怒的咆哮来掩饰自己的战栗,用粗暴的亲吻来弥补空虚,可说完之后,他就有点后悔的这份冲动,却又不想在牧歌暴露自己,他觉得只有这样强硬的手段才能留下牧歌,这也许就是樊伟式的蛮横与"卑鄙"

以至于他现在,猛然从梦中惊醒,去摸身边空空的位置,冰冷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心悸,他翻身看过去被撕碎的机票还在地上被踢的零散,被踩踏破裂的行李箱还倒在床尾,可是现在牧歌不见了!

昨天他慌乱的从外地赶回来,就是因为接到底下人传来的牧歌已经辞职的消息,最近的牧歌很反常,樊伟不放心就拍派人暗中看好了他,现在辞职这个消息直接给了樊伟当头一棒、怒火直烧心头,明明前一晚还在视频电话中表现温和亲昵,可现在竟然辞了他绝对不能妥协的编剧工作,这也许就是征兆……背叛的征兆!

樊伟把所有事都推到一边,只顾着提前定了机票赶回去,下了飞机就打车往他私下安排的两人同居的独栋那里赶,就是那么刚好抓住了正在收拾行李的牧歌

樊伟知道自己的表现也许就像一条疯狗,但他控制不住,尤其是看到牧歌整理行李的场景,他只知道要阻止事情的发生,身体先脑子一步行动,冲了过去把牧歌推倒在床上,一把掀翻旁边的正在打理的行李箱,摔到地上还不够,气愤的用脚在反扣着壳上猛踹,直到破烂的不成样子才肯罢休,可紧接着又跪在地上,在散落的衣服里扒拉着,没有找到护照,却找到了一张去美国的机票

这时候一直没有行动的牧歌终于忍不住过来抓住樊伟的手,皱着眉头像是不忍心的样子,又是这种悲悯,樊伟受够了牧歌的温柔,这会要了他的命!

"够了,够了,樊伟……你没必要这样!"

"没必要怎样?没必要像一只发疯的狗一样在这撒野?还是没必要像一个小丑一样被你糊弄?"

樊伟挣开牧歌的手把机票撕个粉碎,紧接着就单手扣着牧歌脆弱的脖颈,把他摁压到床褥上

对待不听话的牧歌他一向是这么做的,艹狠了就乖了,就没有力气再想别的事情了,这样所有让他不想面对的话题就会被掀过去,等到第二天,他再向牧歌讨饶,只要他性子放软一些磨磨牧歌,就会被原谅的……

他想这次,……这次也一定可以……

可是……他错了,他也许一开始就做错了,但是这次错的尤为严重,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樊伟觉得的自己可能真的在昨晚彻底终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

连续几天加班加点只为了赶快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好回来见到牧歌,可是却在风尘仆仆的到家之后把人又给压倒了床上去,直到深夜才抱着颤抖的牧歌一起昏睡了过去

所以此时此刻,许是这害怕的一切终于到来了,等到樊伟一个人呆滞的坐在床上时,反而表现的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,脑袋还能有空去想些别的什么东西

樊伟在想,他昨晚没有帮牧歌清理,如果他难受发烧了该怎么办

想完之后,他又歪了歪头,嘴角扯起僵硬的弧度笑了一下,其实他好像以前也没做过这种事……

他又想,其实这有什么,不过就是丢了一个不识抬举的人

想完之后,他猛地从床上站起来,然后开始不安的踱步

那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,那是牧歌,他真的走了,等会儿也不会回来,晚上也不会回来

也许一天、一月、一年,甚至未来的更久都没有办法再见到他,一想到这樊伟整个心像是被破开了一道口子,塞满了尖锐的石子,连呼吸一下都是疼的,还像是一个被丢弃的怀孩子,既委屈又无所适从……因为犯了错,却还是想着奢求宠爱和原谅,这样是不行的吧……

这次……真的,不行了……不行了吗?

不,不可以,只有牧歌不能妥协的

要是我的话,就恨不得捅你几刀!你就是愚蠢才不知道只有他才会惯着你!

樊伟现在的样子还蛮可笑的,衬衫褶皱、头发凌乱、整个人还散发着一股宿夜的酒气,穿的虽然是名牌,看起来却像是一个破了产的流浪汉

不过对他种样子,坐在对面的曹光是嗤之以鼻的,在他看来樊伟如此确实是大快人心,但因为气愤和厌恶他偏过头不愿多看一眼,连挖苦他的机会都不想要

"办好手续,你们就可以走了"

"呵、黑盾组的组长连这种小事都管?"

韩沉不愿分给樊伟半分目光,仅仅是嗤笑一声,直接走向曹光准备开车把他送回去

樊伟站起来猛地往曹光那走过去,把曹光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几步,倒是韩沉挤到两人中间,用黑色文件夹的边缘使上劲儿抵着樊伟,警告他不要再往前进,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

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樊伟自己造的孽罢了

牧歌就这样走了,经过茫然无措的头一天,在这几天里樊伟又开始暴怒了,整个人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,他恨牧歌的不听话,恨他不知道自己的苦心,恨他的绝情!

有两个声音在不停的嘶吼叫嚣,一个声音说把他抓起来囚禁起来,让他知道什么叫痛,另一个声音告诉他,要忍耐再忍耐不能再伤害他了

樊伟不知道应该听哪个声音,整个人处于一种崩溃的状态,一杯杯朗姆酒灌下肚子,烧的食道火辣辣的刺痛,又点了一根根烟缓解压抑这份疼痛,希望尼古丁能给他带来一些安慰

本来他以为他知道牧歌去了哪里,只是他还不敢有所行动,但直到他查了所有的航班信息,又派人去牧歌常去的地方询问了才发现,没有一点牧歌存在的痕迹,他才终于开始紧张

他想了想牧歌的人际关系,直接就先跑到了曹光那里,可是又因为这副糟糕的样子被保安拦在了小区门外

他只能蹲守在稍远一点的地方,等曹光出来了再去质问,曹光看到他就躲,他没办法只能上前拉扯

"你够了,我不知道牧歌在哪里,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,你趁早给我滚"

曹光躲开樊伟想跑回学校,却被狠狠的抓住了两个胳膊,拉了回去

"你怎么可能不知道,自从牧歌找到了你,把你看的比什么都重,你是唯一跟他有血缘关系的,我……我拜托你,你告诉我,我保证以后不会再……啧"

曹光没有理会这会儿疯疯癫癫的樊伟,直接踹了他一脚就往回跑,直接就钻进了保安室那里,让门卫拦住他,说自己要报警

门卫一早就看樊伟来回徘徊蹲守,再一听小区的高材生都要报警了,估摸着就不是什么好人,拿出防卫棍对着樊伟比了比示意他不要靠近这边

曹光直接打电话报了警,然后等到了警局之后又拨通了韩沉的手机,毕竟是私人问题,而且就樊伟这副模样,也动用不了黑盾组的力量,但总归是第一次进局子,还是让韩沉过来帮忙打点了一下

这就是现在三人僵持不下的前因后果

曹光受不了他这个样子,搭着韩沉的肩让他给自己让各位,并且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可以应付

"樊伟你够了,好好回去做你的大少爷,做你的鑫丰集团的总裁不好吗?干嘛在这里可怜巴巴的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,你不好笑?我都觉得有意思"

"我说了,我不会再伤害他,左家也不会有他真正的容身之处,你也有自己的家庭,以牧歌的性格肯定也不会介入你们,所以他只有呆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,我能给他一切他需要的资源和保护!"

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理解他,为什么他要牧歌就是种错误,樊伟整个面目都开始因为怒气而变得狰狞起来

"以他的性格?哈……你有什么资格,你要是真懂他,又怎么会不知道……算了,你能给他什么想要的?他被伤成那个样子不就是你给的,已经够多了"

曹光简直想扒开樊伟的心,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腌臜黑灰,简直令人气到觉得可笑

"我可以补偿,只要给我个机会,我会全都补偿!!"

曹光还真就突然被气笑了,但眼眶却红的厉害,看着是想哭的样子,但是从小的家教和自尊让他本能的不愿意在樊伟面前示弱

他走上前去,靠近樊伟每走一步,都是一声严厉的斥责,而樊伟也随着一声声斥责,踉跄着往后退,仿佛这每句话都被灌上了铅狠狠地砸在了腿骨上

"补偿?你用什么补偿他那些被耽误的岁月,还有他被折磨到已经烙上的伤痛"

(他已经伤痕累累了)

"你毁了他对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庭,最后的期盼和幻想"

(他是那么希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庭)

"你让他因为你遭受了无端地非议和嘲讽"

(不会有人指责樊少爷,但所有的矛头都会狠狠向牧歌刺去)

"你让他觉得自己丧失了最基本的,追求幸福的权力"

(他本来就已经为爱低到了尘埃里)

"你让他不敢,也不能再爱上别人"

"可他已经拼尽全力坚持自己,没有对这个世界抱有恨意"

"你还能拿什么补偿,樊伟你究竟还要怎样才可以?抽干他最后一滴血?扒掉他最后一块皮?"

曹光梗着嗓子每字每句都咬的深重,最后一步直接跨到樊伟面前,直接伸手用力的把他推到冰冷的墙上,看着樊伟像个木偶一样滑坐在地上,却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感,只觉得心情更加低沉

他蹲下身子,凑到樊伟面前压着嗓子

"是不是觉得残忍?……我倒觉得还好"

曹光咂了咂嘴,好像在咀嚼樊伟这时的狼狈,表现出一副分外享受的样子

"如果是我,那真是会恨不得捅你两刀,也就你愚蠢,除了他谁还会真心惯着你,人、渣!"

说完他就拉着韩沉跑了出去,直直跑到停车场才停了下来,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息

等回过神了,转头看向帮他拍背顺气的韩沉,强撑着骄傲的模样

"怎么样?够气势吧,有没有显得我特别特别恶毒?"

韩沉挑了挑眉毛把曹光拉起来

"只能说不愧是英语系的高材生,当初都能开麦喷校花的人,喷一个人渣又算什么?"

摸了摸曹光的头把他塞回车里,早就已经给他请好了假,现在送回家里也不放心,干脆先送去特调局,至于恶毒不恶毒?啧,他清楚,曹光也就是嘴巴上不饶人罢了……

是啊,嘴毒心软、敢爱敢恨,这就是曹光,可牧歌却是那种嘴软心也软的人,特别的软,被人欺负了也只会默默承受

路上静下来,曹光自己也被惊到,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,可再细想想,也许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仇恨的种子,一旦埋下,就会随着外界的丑恶与伤害而慢慢发芽

他始终觉得自己说的没错,管他什么海龟总裁,在曹光心里那就是人渣罢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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